那天,他來電說,他有了另一個人,他們離婚吧!
她愣了愣,平靜得讓自己意外。
她問,多久了?他說,三個月了。
她問,怎麽發生的?他說,旅行遇到的,然後自然而然便交往了。
他說他覺得對她們,她與另一個她,不公平,所以將這事實說了出來。
他說,這是他的錯。
他們才分開兩個月便發生這種事。
她說,是呀,一起四年竟然經不起兩個月的分離。
她無奈地說,給咱們一年的時間,到時她會回去簽字。她不希望一年的婚姻便這麽突然的結束。她擔心的是關心他們的家人。
她還說,這件事不要告訴雙方家人,能瞞多久便是多久。
他靜默半響,然後說,想不到妳這麽冷靜,本來以爲妳會大吵大鬧。
她說,對著電話吵有什麽意思?
兩人決定一年后簽字,事情便解決了。
接著,他們裝做若無其事地開始談起近來的生活點滴,宛如朋友,猶如之前的對話不曾存在。想不到她依然冷靜地與他天南地北地聊了兩個小時。
最後,他關心地說,妳要好好保重,別忙坏了。
放下電話后,她繼續手上未完的工作,她的報告必須儘快趕完,期限快到了。
那晚,她睡得很安穩,一個無夢的平靜夜晚。
醒來的翌日,昨日的對話被沉澱過濾,漸漸地浮出水面。
這一天,她過得精神恍惚,經常間歇性失神,這一刻忘了上一刻所做的事,這一秒忘了上一秒所說的話。她的情緒變得浮躁,坐立不安,手上的作業一個接一個不停地做。
爲了不讓自己閑下來,她不停地説話,無論對象是誰,不論在做著什麽樣的工作。
再忙也有休息的時候,別人休息的時候。
一旦一個人獨處,那些浮出水面的話語,一遍又一遍地在耳際重復。
四周一片寂靜,她只聼得到他所說的話。
她忍著快溢出的眼淚,忍耐著鼻頭的酸澀,她忍著不向任何人訴苦。
那天,她不想太早回家,她不想一個人對著寂寞。
她繼續對著電腦作業,全神貫注地,忘了自己,忘了周圍的人。
可是,淚水在不經意閒流瀉了。
她空出一支手擦拭眼淚,另一只手不停歇地敲打鍵盤。當她以爲淚已干時,發現臉頰再次溼了。她盯著銀幕,無視臉上的淚水,繼續專注于工作上。
那個晚上,她早早上牀卻直到天明方睡下。
醒來后,鏡子上映出一雙腫得像核桃般的眼睛。
她想,必須去買眼藥水了。一個晚上流了一年份的眼淚是很傷眼睛的。
她預估,這情形大概會持續四天,如果那是一夜一年淚水的份。
再次通話已是一星期后。
他如往常般噓寒問暖,她卻再也受不了這虛假的關懷。
拿著電話,她沉默地反抗。
觸手可及的每一樣事物都留存了他的記憶,她想無視卻無處可避。
她想抹殺掉他的一切卻一直下不了手。
這種日子只能忍耐,再忍耐。
爾後,偶爾會莫名其妙地流淚。
她找了很多事情讓自己變得很忙碌,只要有事可做便行,只要不碰觸那道未結疤的傷口。
如今,眼淚已經流干,以爲心已死,偶爾卻會滴下不甘的血。
原來,她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被撕裂的傷口只在表面結疤而已。
發表于 http://antheatan.blogkaki.net 他說!他說!他說!2010-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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