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晴天 （6）

晴天（二）

他發出一聲悶哼，以便引起她的注意。正在收拾隔壁一桌子狼藉的她轉過頭，疑惑地看他。他招手，示意她靠近。“有事嗎？”她看錶，上午11點35分，快到中午——也即是店裡最忙的時刻。“你的時間，從來不打算為任何人停留嗎？”他語帶雙關地笑道：“一秒也不可以哦？”她覺得笑話很冷，但仍舊在他身邊坐下，聽他接下來打算說些什麼。其實莫說一秒，為了他，她甚至希望自己的時間可以停頓5年，那樣，她便無需面對年齡的藩篱，至少愛他少了一層顧慮。

他露出壞壞的笑，是那種大男生在捉弄死黨時會露出的笑臉——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對她笑。他晃了晃手上的手機：“你知不知道什麼地方的用戶最喜歡關機？” 被他沒頭沒腦地這麼一問，她“啊？！”地應了聲，一臉的莫明奇妙。“是寧波！”“為什麼？”她皺眉，直接反應便是這麼問道。“因為——，”他又露出壞壞的笑，“對不起，您撥的用戶已經關機⋯⋯”她恍然大悟，覺得好氣又好笑，卻只是冷冷地拋下一句“不好笑”，便回頭繼續收拾隔壁的餐桌。“不好笑嗎？”他探過頭來，向她賠罪：“對不起啦，我只是看你一副緊張的樣子，想逗你輕鬆一下而已。”“謝謝你哦～，其實有笑點啦。”她邊抹桌子邊應道。兩人相視著又笑了一陣子，方才停止。

他在中午前離開，避過了咖啡館人擠人的恐怖場面。有了他講的冷笑話，她發覺日復一日、每天中午那場爭分奪秒的大戰似乎沒那麼難熬了。忙到喘不過氣時，只要想到這些，便會讓她打起精神繼續下去。雖然她發覺近來的他，似乎有些許的不同——比較愛笑、多話，也比較開朗。或許是晴天的關係吧！ 雨天陰鬱、晴天開朗，人類的心情容易受外在因素所操控，天氣也是其中一項重要的因素吧！這麼想著，她便開始希望下一個雨季能晚一點再到來。

她從未想過，他們可以在其他地方相約見面，直至他開口向她邀約。日期定在大學考試結束後的第一天，掐指算來還有整整兩個星期。“你不用唸書嗎？”打從兩星期前聽他說要少來，至今還是時常見到他，這令她有些擔心。“我每天回家都有溫習，理科嘛～OK沒問題的。”他說得一派輕鬆。既然他勝券在握，她也不便說些什麼。回家後，她用紅色馬克筆在約定的日期畫上圈圈，然後在每一天寫上倒數的天數。每天回家都要在當天畫一個X，提醒自己這個重要的日子。畢竟這是她期待以久、久違了的第一次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