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熱," 崇緯把帽子戴上, "夏天快到了。"
"真偉大," 俊暉瞪大了眼, "為運動而犧牲啊?"
"啟礽也去剪一個這樣的髮型吧?" 月梅推啟礽。
"才不要!" 啟礽摸著頭髮;
"就知道你也不敢。" 俊暉笑著回到位子上去埋頭苦幹了;
"阡阡怎麼不說話?" 月梅擋在我的面前。
"她一定被嚇壞了," 啟礽自作聰明, "沒想到崇緯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樣也很好看啊!" 月梅把啟礽的話當真, "是嗎?"
我點頭。
上課鈴聲響起;
我卻無法教目光從崇緯的背影移開。
"怎麼一直不講話?" 崇緯開口了;
由於俊暉的讒嘴,我和崇緯又代他充當聯絡,四處分發傳單給田徑隊隊員。
"沒有。" 我的心情一直很亂。
我們分派完傳單,正準備回教室。
"崇緯," 我叫住走在前面的崇緯, "為什麼剪了頭髮?"
"我聽說,接受治療後頭髮會開始脫落,所以趁早把它剪了。" 崇緯說得若無其事。
我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他也停下來,轉身望住我。
"我很喜歡──你的頭髮。" 我為崇緯的頭髮而感到心痛。
"其實這樣子也不錯;夏天快到了,剃光了涼快些。" 崇緯竟反過來安慰我。
其實他自己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
"什麼時候開始治療?" 我問他;
"下個星期五," 崇緯淡淡地說: "三十一號。"
"我去你家看你。" 這是我唯一所能做的。
"嗯。" 他應道。
"治療時會很痛苦吧?" 我很擔心。
他點頭;
我好心痛;
"為什麼改變主意?" 其實,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
"妳。" 崇緯給我一個期待以久的答案。
"我?" 我低下頭,還是忍不住懷疑。
"妳。" 他堅定的語氣令我感動了;
"崇緯……" 這個時候,我只想緊緊地把他抱住;
就這樣,在學校禮堂前,在這熙來攘往的道上,我緊抱住崇緯,緊靠住他高瘦的身軀。
"你一定會好的。" 我抱得很緊,仍填補不了心中的那一陣空虛。
"嗯。" 他的心跳得好快。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我快掉下眼淚了;
不知是開心抑或恐懼。
"傻瓜。" 他拉開我的手;
我發覺周圍有很多奇異的眼光。
"走吧!" 他拉著我的手走回教室。
終於,開始了求存的第一步。
x x x
95年3月31日 星期五
放學了,崇緯提起書包匆匆走向外頭。
"崇緯!" 我叫住他;
"放心," 他又反過來安慰我了, "沒事的。"
"怕不怕?" 我問。
他搖頭。
"練習完畢後我去看你。" 我知道他在趕時間。
"嗯。" 他快步奔出教室。
"崇緯今天不練習嗎?" 月梅看著崇緯離去。
"他有私事。" 我催促她, "快走吧!"
我們走向更衣室
"伯母,崇緯怎麼樣了?"
崇緯的母親又憔悴了不少。
"他在房裡休息,不知道睡著了沒有?" 崇緯的母親敲著房門, "崇緯,阡阡來看你了。"
崇緯打開房門,讓我進去坐。
"你覺得怎麼樣?" 我仔細觀察他的臉色。
他嘴唇泛白。
"還受得了;" 他坐在床上,絲毫沒有笑意。
"很痛嗎?" 我心疼地看著他。
"嗯," 他很坦白地承認。
"如果我能替你受點苦,那就好了!" 我又忍不住要掉下眼淚。
"傻瓜,我才不要," 他摸了摸我的頭, "我會心痛的。"
"可是我也很心痛啊!" 我掉下了眼淚。
"我行的," 他不想讓我操心, "現在不是沒事?"
"你一定要好起來," 我擦去眼淚。
"我會愛惜生命的," 崇緯說道: "絕不會背棄你們兩個。"
"嗯。" 我破涕為笑。
"妳沒告訴啟礽吧?" 崇緯問我。
"沒有。" 我搖頭。
"好," 他吁了一口氣, "不讓他知道也好。"
"下次治療的日期是幾時?" 我問他。
"四月十五日。"
"我再來看你。"
"不用了," 崇緯搖頭, "妳會心痛的。"
聽了他的話,我更加心痛──。
"不早了,妳回去吧!" 他催促我回家。
"那我走了," 我拎起書包, "星期一你會去上課吧?"
"會," 他替我打開了房門, "星期一見。"
"再見。"
我走出崇緯家,決定慢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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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年4月8日 星期
"南區學聯賽已定在五月二十九及三十兩日舉行,我們一定要加緊練習,這一屆要的不是險勝,而是大勝,知道嗎?" 李老師振振有詞地訓道。
"知道。" 我們都信心十足。
"好,開始練習,崇緯留下。"
我們各自練習。
我朝李老師和崇緯望去;
李老師不停地在講,而崇緯只是低頭沈默。
"阡阡,可以開始了。" 麗琪打擾了我。
"好,這一次的學聯賽妳共參加七項," 我鼓勵麗琪, "一定要好好地幹;以後我畢業了,長跑組的擔子就交給妳和盈盈了!"
"我會的。" 麗琪用力地點頭;
"現在我們來練習速度," 我們回到起跑點, "由四百米開始,盡量加快速度,我會叫志斌幫我們記時的。"
我們跑過了四百米、八百米、和一千五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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