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藉敏載你回去吧?" 人杰亦不放心讓他回去。
"不用,阡阡陪我回去好了!" 啟礽推我。
"啊?" 我還不知發生什麼事;
"陪我先走。" 啟礽湊到我的耳邊細喁;
"嗯," 我馬上站起身小心地扶著他。
"等我們走了再告訴老師。" 啟礽害怕老師會不讓他走。
"慢走。" 文慶說道。
"小心點。" 人杰擔心地囑咐。
"我們會的。"
啟礽和我,靜靜走出酒樓。
"走!" 他拖著我走向與回家的路相反的方向;
"上哪兒?" 我被他拖著, "你的腳不痛了嗎?"
"沒事了。" 啟礽不停步。
"上哪兒?" 我再問。
"去找崇緯。" 他頭亦不回。
"我不要!"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
"為什麼不去?" 啟礽回身質問我, "去問他為什麼沒來!"
"我不要," 我輕咬下唇, "他並沒有說過要來。"
"難道妳不想知道他失約的原因嗎?"
我搖頭。
"別騙自己了,整個晚上心神不寧……," 啟礽罵道: "妳知不知道這樣我很辛苦?"
我低頭。
"不要再懦弱了," 他走到我的面前, "我可不能照顧妳一輩子的。"
"我是懦弱," 我紅了雙眼, "寧願事情永遠沒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笨蛋!" 他罵道。
"我知道自己很笨,但是……,裝傻受到的傷害總會比被拒絕受到私傷害輕吧?" 愛哭的我又哭了;
"妳真傻……," 啟礽再不忍心罵我, "相信我,妳不會被拒絕的。"
我沒有回應。
"走," 啟礽又來拉我;
"不要;" 我退縮。
"真的不要?" 他是最瞭解我的。
"我……,讓我考慮。" 始終狠不下心拒絕。
我們在車站坐了很久;我想,大約有四十五分鐘吧──。
"怎麼樣?" 啟礽探了時間, "可以去了吧?"
我仍遲疑;
"走!"
他拉著我的手走向崇緯家的方向。
這一次,我並沒有拒絕。
心底真正明白,我是想去的。
x x x x
"我不進去了," 啟礽在崇緯家門口停步, "妳自己進去吧!"
"不要。" 我今晚已經說了無數次同樣的話。
"我只能幫到這裡," 啟礽苦笑, "剩下的要靠妳自己了。"
"陸啟礽," 我叫住剛轉身的他, "請以朋友的身份和我一起走進去。"
"今晚你們不需要朋友,我遲些時候再來接妳。" 啟礽又踏出兩步。
"啟礽!" 我又叫住他, "現在你又想背棄我們了,是不是?"
"我……," 他為難地轉過身。
"我要和你一起,以朋友的身份去探望崇緯。" 這一次,我的語氣十分堅決。
"妳怎麼還是不明白……" 他無奈不已。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背棄我們?" 我打斷了他的話。
"現在不一樣。"
"誰也不要背棄誰,是你親口答應我的。"
啟礽低頭沈思了許久。
"求求你,遵守你的諾言。" 我的確是在向他懇求。
"怕了妳!" 他快步走向我,拖了我便朝崇緯家走去。
"崇緯," 他用力敲著門, "崇緯!"
"崇緯──" 我也叫道。
許久,崇緯才來開門。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啟礽原準備了許多質問崇緯的話,這一回兒都吞回肚裡去。
"沒事。" 崇緯口裡這麼說,卻一直在冒冷汗。
"快進去休息吧!" 我提醒他。
"是呀,快進去。" 啟礽扶著崇緯回到房間。
"很痛嗎?" 我伸出手替崇緯抹去額上的汗。
"為什麼會這樣?" 其實啟礽對崇緯的病情所知並不多。
"他昨天剛去接受放射線治療," 我向他解釋, "射線殺死癌細胞,亦同時殺死了腦細胞。"
"很痛苦嗎?" 他比我更失措, "有沒有減輕痛苦的方法?"
"我不知道。" 我搖頭。
"那怎麼辦?" 啟礽急得大叫。
"放心,我還捱得住。" 崇緯苦笑。
"我知道你很能捱,所以才知道你真的很痛!"
啟礽不愧是崇緯的好友。
"崇緯,那些特效藥有效嗎?" 我記起了上一次山西區買來的止痛藥。
"不知道,我已經沒有再吃那種藥了。"
"在哪兒?"
"在書桌左邊最下面的抽屜。" 崇緯輕道。
"我去找。"
我打開崇緯所說的那個抽屜,果然找到了藥。
藥瓶邊顯眼地擺放了一條毛巾和藥酒。
我不動聲色地關上抽屜,把藥遞給啟礽,又走到廚房替崇緯倒了一杯溫開水。
"吃了或許有幫助。" 啟礽在一旁安慰道。
我覺得,除了安慰崇緯,他似乎也在安慰自己。
"謝謝," 崇緯把剩下的半杯開水遞還給我, "老是在給你們添麻煩。"
"這算什麼嘛?朋友就是患難而來的呀!" 啟礽抓著頭說道。
"我們可是別人羨慕的三人行哦!" 我笑著;
"謝謝," 崇緯又道謝。
"是朋友就別再婆婆媽媽的," 啟礽拍拍崇緯的手臂。
"好。" 崇緯苦笑。
"你們這麼晚還來找我,有事嗎?"
"啊……,沒事。" 啟礽說謊。
"我們擔心你呀," 我替他圓謊, "還有……" 我從小背包中掏出了獎牌,雙手捧到崇緯面前;"這個給你。"
"咦?" 啟礽從口袋中掏出另一面獎牌, "我也是。"
"我不要。" 崇緯搖頭。
"你是我的教練,這是應該的嘛!" 我手中的是最佳運動員的獎牌。
"這面獎牌我受之有愧,你才應該擁有它。" 啟礽拿著的是最佳運動精神獎。
"不要昧著良心硬把這些獎牌推給我,我要的話會自己去拿的。" 崇緯苦笑。
"真的?" 啟礽問。
"當然是真的," 崇緯的話給我們打了一支強心針;
"不早了,你們快回去吧!"
"還早嘛!" 我望向壁上的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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