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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6月28日 星期日

變身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狩獵(三)──宿敵

  一整個早上在森林裡頭隨處亂走,司縵基本上已經摸清了這座三千餘平方公里森林的每一個角落。一億多年的原始森林裡頭,有著各種各樣都市裡久違了的珍稀動植物。即使沒有亞馬遜雨林的廣袤,它仍讓他有一種回到家園的歸宿感。
  司縵躺在昨晚取水的廢湖旁,透過茂密的樹葉看著破碎的天空。做著和幾個世紀前一樣的事,讓他忍不住老要回憶往事。他哼著不成曲調的歌,那是不曉得什麼時候聽過的旋律,好讓自己的腦袋無暇去緬懷過去。
  遠處飛來一隻鳥兒,羽毛在若隱若現的陽光底下反射出迷人的靛藍色,司縵坐起身,看著這隻不怕生的鳥兒朝他靠近。鳥兒唧唧地唱著悅耳動聽的旋律,在他身邊打轉。
  他玩心大起,索性閉上眼睛佯裝睡去,等待這隻獵物自己上門。鳥兒見他沒有聲息,便大著膽子飛到他的身邊跳來跳去唧唧唱唱。一切皆在他的估算之內,司縵出奇不意地伸出手,一把便把鳥兒抓在手中。

  「哈!」他高興地坐起身,手上仍握著剛捕獲的獵物,對著它大笑:「這下子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被司縵抓在手中,鳥兒只掙扎了一會兒,便放棄似地乖乖不再亂動。司縵攤開手掌,它也沒有要逃跑的意思。
  這下子可有意思了。司縵興奮地站起身,掌中捧著鳥兒便朝坐在遠處的店長跑去。
  「喂!你看!」他高舉著手,像在展示戰利品一樣向店長示威。
  沒想到才走近店長,一直乖乖站在掌中的鳥兒便振翅朝店長飛去,在后者的肩頭停了下來。
  司縵看傻了眼,指著店長肩上的鳥兒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在看司縵帶來的舊雜誌的店長抬頭一瞥,望了望司縵又望望肩上的小鳥,低頭回到書中。
  「你……你……,它……」
  「這是我的寵物。」店長輕描淡寫地說道。
  「寵物?」司縵瞠目結舌地望著這一人一鳥,不知該如何接話。
  「它一直住在這裡。」
  看見司縵結巴的模樣,他又抬起頭來看他:「你是想問我什麼時候養了它?」
  司縵用力地點頭,曾幾何時,他也很想擁有一隻那麼乖巧聽話的寵物呢。
  「18年前。不小心救了它,沒想到它一直在這裡等我回來。」
  司縵又妒又羡地望著店長肩上的鳥兒好一陣子,才轉身走開。
  (神氣什麼,以後我要養一隻更大的。)
  不甘心的情緒充斥腦海,他邊走邊自喁,心中盤算著自己以後到底到養個什麼寵物,才能勝過那高傲的傢伙。
  狼嗎?不,那應該算是朋友了。
  黑豹?現在已經很難看到豹的蹤跡了。
  狐狸?這種動物太難臣服了。
  猴子?對它一點好感也沒有。
  熊?應該也已經絕跡了吧!
  大象?不喜歡行動不夠敏捷的傢伙。
  蛇?每天對著冷冷的傢伙已經夠了,不想再養冷血動物。
  人?應該不能叫寵物。
  吸血鬼?到時搞不好是自己變成了寵物。
  早知道就把昨晚那隻老虎捉來當寵物算了。
  胡思亂想地在森林裡頭亂走,司縵像個童心未泯的孩子,一下子和兔子比賽跑,一下子去搗亂白蟻的窩,玩得不亦樂乎。時間一下子便到了日落西山的黃昏。
  太陽才一下山,店長便穿上風衣表示他要出去。
  「上哪兒?」司縵揚眉看他。
  店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要他待在原地等他回來,便丟下司縵化成黑霧散去。
  「裝什麼蒜?」司縵不屑地唸道。他知道那傢伙準是要回衛星市去探那個女孩。
  (都警告過你不要再去招惹人家了。好好的一個人,非得害人家像我們那樣在時間的洪流裡頭苦苦掙扎才甘心嗎?)
  人類的生命雖然短暫,但也因為如此才學會如何珍惜身邊的事與物。那樣即使苦短,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長生不老很好嗎?只有愚蠢無知者才會苦苦追尋。
  (我就覺得一點都不好。)
  晚餐時間到了,前一天吃了兔肉,司縵突然決定吃素。他在穿梭於各種植物間,採集了不少可以食用的菌類、根莖和蕨類,煮了一頓豐富的「蔬菜湯」,飽飽地吃了一頓。
  夜色漸漸深了,他爬上了樹,店長的寵物鳥棲息在離他一隻手臂距離的另一枝椏上閉眼安睡。看著這隻一手便可以捏死的鳥兒,他惡作劇地想著要是自己把它當作宵夜幹掉吃到肚子裡頭,那傢伙回來後不曉得會有什麼表情。
  遠方傳來一陣騷動,鳥兒被驚嚇得振了振翅,才又低頭睡去。
  (呵~想想而已。放心,我不會吃你的。)他有點心虛地在心底對鳥兒說道。
  窸窣聲傳入耳中,有誰在往這裡靠近,剛剛那場騷動想必也是來者引起的。空氣中傳來些許的血腥味,司縵大意地以為是店長因為丟下他而良心過意不去,打了野味來慰勞他。等到那股濃濃的血腥味近在百米範圍時,他才驚覺來的是一股陌生的殺氣。
  (糟糕!)
  司縵下意識地縱身跳下大樹,拎起背包藏匿到粗壯的樹身背後。地上的營火仍有餘溫,想必來者已經發現了他的蹤跡,才會一直往這裡前進。
  刺鼻的血腥味讓他意識到危險正在向他靠近。那一種濃稠的腥味並非獵捕野生動物留下的餘味,而是人血的味道。來者若非是身上正受著重傷的人類,便是他千不想萬不願遇到的對手──吸血鬼。他緊張地從背包側袋中取出了針筒和黑色噴霧劑,塞進褲袋中,手中緊握店長臨走時留給他的黑色小刀。聽著來者的腳步越來越靠近,豆點大的汗珠不斷從他的額角滲出。
  腳步聲在營火殘渣前停了下來,司縵連大氣也不敢一喘。要知道吸血鬼的五官敏感度和他不相伯仲,甚至極可能遠在他之上,稍微一個不小心,他便要一命嗚呼。一陣踢踏聲響起,鋁製的餐具發出碰撞聲,對方似乎很不客氣地在摧殘眼前可見的一切。
  到底是誰?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底。對方身上濃濃的血腥味再加上那種摧殘萬物的暴戾舉動,他正是遇上了自己最不想遇到的對手──魔宴。
  千萬個點子在腦中盤算,但他仍舊打不定主意自己究竟應該要採取什麼樣的應對措施。司縵知道對上魔宴他的勝算幾乎只有20%,要是個小嘍囉還勉強可以應付,若遇到哪個喪心病狂的小頭目,他也只有等死的份了。
  偏偏那該死的傢伙又回去了!要是有他在,勝算肯定會大大提高。
  (你不是要找他們嗎?現在人家出現了,你倒風流快活去了!)他在心中咒罵了店長千萬遍,最終決定先用拖延戰術,等待店長回來一起對付魔宴那傢伙。
  才打定主意,便傳來那傢伙的聲音:「我已經知道你在哪裡了,還不乖乖地給我滾出來?」
  在這樣的窘境之下,就算要打拖延戰,也得先保住命才行。在這麼近的距離之內,他要如何逃到安全距離之外呢?對方已經發現他了,只要輕舉妄動,可能連步子都沒踏穩命就沒了。
  正在躊躇應該如何是好的當兒,一直安睡在樹上的鳥兒突然唧叫了一聲,鼓動翅膀在枝椏間飛動,然後衝上枝頭直直往天上飛去。對方沒料到鳥兒會突然躁動,注意力一不集中,便讓司縵有了乘隙的機會。
  念頭才一上腦,司縵幾乎是同時彈跳著起身,拔足便往森林的另一頭跑去。
  對方很生氣地罵了一句,急急便由後緊追他。
  他在心中暗暗感激著鳥兒在千釣一髮間救了他的性命。這份恩情,他發誓有命一定會報。
  狂奔了幾十公里,司縵忽左忽右,九拐十八彎的跑法有效地把敵人拋在安全距離之外。他慶幸自己早上一整天都在森林裡頭走動,早熟悉了整個地形。只要對方不諳地形,便很難追上他。但也不能一直跑下去,力氣總會有用盡的一刻,只希望店長那之前能夠及時趕回來就好了。

  *    *    *    *    *

  來來回回跑了逾三個小時之後,司縵開始覺得體力不濟了。他開始有點後悔自己平日總是不屑於設置陷阱捕獵,這樣至少可以利用一些小陷阱稍微拖慢那傢伙的速度。再不熟悉地形的人,接連跑上個數十回,也能大略能捉摸得到個雛型,現在的情況對他而言是大大不利。
  後面的傢伙看來還力氣十足地在追趕著他,這下子真的要完蛋了嗎?逃了幾個小時,再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該死的店長又還沒有回來,他知道不能再一廂情願地期待別人前來營救,這一場追逐戰必須尋找時機結束才行。
  他繞過一片2公尺高的樹叢,轉身朝不遠處的樟樹林跑去,迅速躍上了樹,在枝葉間穿行。樟樹獨有的氣味或許可以讓他蒙混個幾秒,只要能爭取上個半秒,便足以讓他採取行動。
  司縵在其中一棵樹上找到了藏匿點,摒息以待。等了幾秒,卻未見敵人的影子。
  (難道追丟了?)還在懷疑是不是自己藏得太好的當兒,尖銳刺耳的聲響如雷嗚般震痛了他的耳膜,司縵本能地用手去摀住雙耳,聲音仍舊透過指縫傳入耳中。頭痛欲裂的感覺一下子襲來,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幾乎快從樹上掉落地面。

2 則留言:

  1. 。。。咦?還沒有耍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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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不好意思,
    基本上是他被變態耍...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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