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田徑隊隊長!" 方主任有了笑意,他拍著崇緯的肩,似乎對他很是欣賞。
"主任,這群學生就交給我吧?" 李老師訓過人杰他們後,就過來替我們求情了, "我一定好好地罵他們一頓!"
"老李,這句話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方主任含笑, "每次田徑隊隊員有事你都為他們求情,那我這個訓導主任可閒著了!"
"啊……,他們年紀還輕,不懂事。如果真的不給他們機會,讓他們記過,是會毀了他們的前途的。" 李老師又懇求道。
"你真是個好老師," 方主任輕笑道: "管教有方啊!"
"主任,你用不著諷刺我嘛!"
"我是認真的," 方主任又拍崇緯的肩, "你選了一個好隊長,真有眼光!"
我朝月梅聳了聳肩。
"你叫什麼名字?" 方主任問崇緯。
"風崇緯。"
"哦,原來是老李的乾兒子嘛!" 他捋著下巴輕笑, "老李,真的是管教有方啊!"
"別再挖苦我了!" 李老師抓頭尷尬不已。
"放心,我這次不會處罰他們的," 方主任呷了一口水, "不過必須讓你們清楚:校方今年改變政策,讓田徑隊隊員同在一班,目的主要還是為你們著想,怕你們在代表學校出賽後會因缺課而成績退步。這樣你們能夠一齊補課,方便師長也方便你們自己。雖然我們在開理事會時也有探討過師長對你們的印象的問題,但終決定以課業為重。師長對你們印象不好,你們就應該用行動來證明師長對你們的誤解,而不是仍然故我任由這個誤認繼續下去;你們明白嗎?你們現在應該做的是證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自暴自棄,你們明白嗎?"
"你──," 他又指崇緯, "身為隊長,你能明白現在這種局勢嗎?"
崇緯點頭, "很抱歉我無法教隊員做到。"
"為什麼?" 方主任好奇了;
"因為這是事實,與其說到做不到,倒不如量力而為。"
"好,有原則。" 他贊許道。
……
結果我們都平安無事地走回教室。
"真想不到你是到訓導處受稱讚的!" 啟礽朝著崇緯直笑。
"真是好險,我還以為方主任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月梅仍心有餘悸。
"崇緯突然能言善道,真嚇了我一跳!" 我笑拉著崇緯的手。
"妳呢?怎麼好像啞巴一樣?" 啟礽又在找話題斗嘴。
"我又沒有錯,講什麼?" 我嘟起嘴, "讓犯錯的人去爭辯不是很好嗎?"
"是,妳是最無辜的!" 啟礽不屑地說道。
"好了,別吵了," 俊暉怕我們又斗個沒完沒了, "崇緯你剛才怎麼突然這麼振振有詞?"
"我不希望田徑隊隊員被人誤解。" 崇緯的態度很認真。
"崇緯……" 我發覺崇緯拉著我的手收緊了。
"因為我是隊長。"
他的認真令我們的心裡都很欣慰;
我們尊敬他的愛隊精神。
"我們都深愛著隊。" 我的情緒無故激動起來。
"嗯。" 月梅低下了頭。
"因為愛隊,所以我們要證明給旁人看,他們對我們的誤解全是錯的。" 俊暉也受到感染了。
"運動是我們的生活,田徑隊是我們的第二個家。" 啟礽也講出了令人信服的話。
"怎麼辦?" 我的聲音開始顫抖, "我突然好想哭。"
"傻瓜!" 啟礽的聲音也哽咽起來, "有什麼好哭的?"
"可是……" 還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別哭了," 崇緯拍拍我的肩, "有什麼好哭的?"
"因為我很開心,能遇見許多和我一樣熱愛運動的朋友,同樣熱愛我們的田徑隊。" 我擦去了淚水。
"月梅妳也哭了?" 俊暉細聲地探問低垂著頭的月梅;
"我……,我也很高興能認識你們。" 月梅的聲音也在顫抖著。
"傻瓜!" 啟礽罵道: "一群傻瓜,好端端的怎麼哭起來了?"
"是呀,別哭了!快到教室了!" 俊暉輕拍月梅的背。
"都是妳啦," 啟礽輕撞了崇緯一下, "講什麼鬼話害大家都感傷起來。"
崇緯只是苦笑。
我們回到了教室,又重回到座位;
"怎麼樣?" 黃老師幸災樂禍地問: "換還是不換?"
"我剛剛去查過,學校沒有一條「學生座位由老師分配」的校規。" 崇緯故我地坐在位子上冷冷說道。
黃老師變了臉色,卻又奈何我們不得。
"老師,我想妳犯不著為了刁難我們而生氣,這樣子吃虧的是妳自己呀!" 俊暉打了個圓場。
"好," 黃老師生氣地別過了頭, "現在我們選班長及各股幹事!"
……
一場開學風波這樣過去;我們都知道,從此以後上課的日子會更難過,但我們不在乎。畢竟不曾做過虧心事,何必懼怕那些毫無道理的空穴來風呢?
能同班就是有緣。我珍惜與隊友們的每一刻聚首;畢竟已是畢業班,前面還能剩有多少日子讓我們作最後的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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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年1月5日 星期四
"現在我來考一考你們對名句精華的認識," 黃老師蓋上了華文課本, "你們把課本蓋上。"
我們忐忑不安地蓋上華文課本。
"陸啟礽。"
我就知道她又要刁難我們了;
"魑魅魍魎是什麼意思?造一個句子給我。"
"妖魔鬼怪。" 啟礽簡單地答道: "樂善中學是國內著名的中學,絕無魑魅魍魎之徒。"
我們在心裡暗暗喝采。
"陳俊暉,良莠不齊。"
"龍蛇混雜;學校是供人讀書的地方,並非良莠不齊之處。"
"你的句子有語病,坐下吧!"
俊暉亦順利過關。
"吳月梅,寡廉鮮恥。"
"指文化知識薄弱,不知羞恥。他是個卑躬屈膝、寡廉鮮恥之徒,什麼壞事都幹盡了!"
"好,風崇緯,紙醉金迷。"
"比喻沈迷於聲色中的糜爛生活。紐約是個紙醉金迷的城市,許多鄉下人都在那裡迷失了自己。"
"好,單阡阡──"
黃老師用輕蔑的眼神看我──我覺得她特別討厭我。
"妳──," 她指著我, "路柳牆花。"
老師的話中有話刺痛了我的心,我決定以沈默抗議。
"怎麼不會?妳應該最懂這句話的。"
我低頭不語。
"再給妳一個機會:穢德彰聞。"
我知道她在借成語污辱我。
"怎麼還是不會?妳的華文程度真是太差了!我給妳最簡單的題目:傷風敗俗懂了吧?"
我心不甘地別過了頭。
"老師,我代她回答。" 啟礽替我出頭了;
"你不是已經回答過了嗎?" 黃老師冷笑, "看一看班上其他同學要不要幫她吧?"
她想挑起我們與班上同學素來不睦的痛腳。
班上寂靜無聲。
我心底難受極了;
"老師,我代她解釋," 素不相識的一位同學忿然站起身。
我們齊朝他胸前的會徽看去──是籃球校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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