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認。
"剛才妳跟在我身後的樣子，就像一隻急欲逃離虎口的小羊，" 他的形容有趣之極， "他們兩個可不是老虎呀！"
"我才是老虎，" 我把話題幽默化， "是老虎怕自己不小心吃了那兩隻小羊，可以嗎？"
"是嗎？" 他沒料到我會有這一招。
"對呀，我突然覺得餓了，現在身邊剛好還有一隻小羊，" 我伸手去掐他的脖子， "將就一下也行。"
"哇！" 他忙護住脖子， "救命，謀殺啊！"
"咦？原來你怕痒？"
我像發現了新大陸；
"不要！"
人杰的叫聲愈見慘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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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年9月27日 星期三
"妳看，他又來了，" 月梅拉拉我的衣袖，示意我望向正走向沙池的啟礽， "他又「不小心」經過啦！"
"妳別再數了，" 我服了她的嘮叨， "每天都提好幾次，妳不覺得煩嗎？"
"他一天走好幾次都不覺得煩了，我只是用口說，又怎會嫌煩呢？" 她扁嘴， "人家是關心妳。"
"好，我知道，" 我對她無計可施， "那妳到底想說什麼？"
"舊情復燃，" 她似笑非笑地望我， "也許根本就沒滅過。"
"別亂說了，" 我走向起跳點，把她留在原地， "妳別再去理這些事了。考試要到了，還有全國公開賽甄選的準備，妳怎麼還有閒情逸緻去管那些風花雪月的事啊？"
"哼，好心沒好報，" 她嘟噥著： "像妳這麼被動，會失去很多好機會的。"
我不理會她，開始了跳遠的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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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梅的不住「好意」提醒下，我發覺啟礽在身邊出現的次數一天天增加了。
他總有意無意地經過我身邊，但一切就似巧合一般──那一種擦身而過的巧合。
他仍舊沒有和我聊過兩三句，依然那麼地沈默，像影子般靜靜在身後……。
有時，在回家的巴士上會發現他坐在後頭的面孔──，他仍是一副很自然的表情，似乎根本無心去製造任何機緣。
比起開始注意這一種湊巧而介懷的我，我顯得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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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終考試來臨。
這一年學習的成果昭然若揭了；
好不容易捱過了這一場考試，擔子輕了不少。
但接踵而來的還有全國公開賽的甄選，和全國中學畢業生鑒定考試。
我幾乎灌注了全副精力在這之中；
在這之後我便不再是學生，將成為社會新鮮人……。
在學生涯是我所喜愛的生活，但人總不能永遠沈溺在快樂之中，忘了求新、突破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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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年10月25日 星期三
"單阡阡，" 副班長思莉領著三、四個班上的女同學走向我，團團把我圍繞其中， "妳可以幫我們一個忙嗎？"
"什麼事呀？"
素來和她們並沒有什麼特別深的交情，我只覺得莫名其妙。
"是這樣的，" 思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啊……，班上必須在畢業典禮時呈獻一個節目，我們初步的決定是合唱一首驪歌。"
"那很好啊，" 我對她笑道： "妳們要我幫些什麼呢？"
"啊……，" 她又吞吐起來。
"我們……，" 身旁的一個女同學替她繼道： "是想找啟礽幫班上伴奏，可是又怕他不答應，所以……，才找妳幫忙。"
"伴奏？" 我更是不解， "他會伴奏嗎？"
"他的吉他彈得很好呢！" 另一個女同學紅著臉開口讚道： "上次我聽過一次。"
我回憶著，並不記得自己曾經見過、甚至聽過啟礽會彈吉他。
"妳就幫我們這一個忙，好嗎？" 思莉向我懇求道。
"好，" 我抿嘴， "我試試看。"
"那太好了，他一定會答應的。" 她們難掩欣喜的神色， "謝謝妳。"
"不用客氣，" 我客套起來， "而且，我還不確定他會不會答應。"
"那就拜託妳了。"
"我儘量就是。"
……
上課鈴聲響起；
啟礽和俊暉相偕步入教室。
他和平常一樣二話不說地坐下便開始準備上課的課本。
"你會彈吉他嗎？" 我發問。
"嗯。" 他微點著頭，並沒有轉頭看我。
我抿緊雙唇，一時之間也不知應如何繼續談下去。
"有問題嗎？" 他見我沒有再說，遂轉過頭來反問我。
"班上想找你在畢業典禮的表演伴奏。" 我低語。
"是嗎？" 他回過頭，翻開物理課本， "幹嘛不直接問我？"
"她們怕你不答應，" 我亦從書包裡取出課本， "是班上的女生想跟你合作。"
"哦。"
啟礽自顧自地翻著課本，沒有再說什麼。
第二次下課時，他親自找副班長思莉洽談。
在洽談之後，她們又來找我了──。
"就這麼說定了，" 思莉朝我伸出了手，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什麼合作？" 我不明她話裡的含意。
"啟礽指定要妳參加，他才答應伴奏的，" 她解釋道： "你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我？" 我覺得自己被啟礽擺了一道，卻又不方便在她們面前掀開真相，只得笑著向她們說道： "是啊，唱得不好妳們可要多多見諒。"
"彼此彼此。"
心中起了一陣不悅，我只覺得自己不被尊重。
我並沒有直接向啟礽質問，畢竟要處理的事務太多太繁雜了……。
「或許他是怕讓那一群女生誤會吧！」
「我不幫他，那還有誰會幫他？」
換了一種想法，心裡又驀地舒暢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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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年10月28日 星期六
"來，一人一本，" 人杰捧著一大疊新鮮出爐的隊刊，就像自己的小孩般呵護， "這可是我們的心血結晶啊！"
"哇，太好了！" 月梅跑過去拿了兩本， "阡阡，我幫妳拿了。"
"好。" 我幫著人杰把隊刊分發下去。
"做得不錯嘛！" 麗琪翻閱著隊刊， "值得珍藏。"
"那當然，我們花了好多心思在裡面的。" 文慶忙應道。
"呵呵，現在才知道大家對我的看法。" 俊暉看著隊友給他的評語，不禁笑道。
"貪吃、愛吃、好吃，" 啟礽應道： "可見大家都很瞭解你嘛！"
"對呀，" 俊暉不怒反而更高興了， "真的很瞭解。"
"看別人對自己的評語真有趣，" 月梅坐在我身邊， "不知大家都給了我什麼評語？"
"什麼？「有點重色輕友，喜歡喋喋不休，雖然心地很好，但嘴巴很毒」？" 月梅氣得頓腳， "陸啟礽！"
"我說的是實話嘛！" 啟礽見月梅追向他，下意識地往外跑去。
"你真過份！" 月梅追不上他，只有干瞪眼的份兒。
"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啊！" 人杰輕笑。
"哼，" 月梅嘟著嘴回到我身邊， "不理你們了。"
我翻到自己的那一頁，細讀起眾人對我的評語。
"咦？" 月梅湊到我的隊刊上，用手指指向啟礽給我的評語： "「這個世上，就只有一個單阡阡。」，這是什麼意思？"
我聳肩；
"嗯……，一定有深意。" 她嘀咕道。
"妳別瞎猜了，" 我合上了手中的隊刊， "真服了妳。"
"別逃避了，" 她說著，繼續閱覽自己的那一本隊刊， "我才服了妳。"
我微笑著，又打開隊刊，一頁頁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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