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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8月2日 星期四

一輩子陪我走~85


     "一樣。" 我不希望崇緯會為此而擔心我;
    啟礽低頭坐在地毯上,房間變得異常安靜。
     "告訴你,我前幾天做了一個夢," 我轉移了話題,趴在床上,支顎面向他, "一個很奇怪的夢。"
     "什麼樣的夢?" 他問。
    我把那天晚上做的惡夢詳細地告訴了啟礽,包括「讀心」的那一件事。
     "很恐怖吧?" 我輕推他, "害我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馬上去照鏡子,我真怕自己變成了別人……。"
    啟礽的臉色顯得很怪異。
     "怎麼了?" 我被他弄得精神緊張起來, "不會是有什麼厄運要來了吧?"
     "那是我的夢;" 他低聲告訴我。
     "什麼?" 我失聲叫道。
     "是我從小到大不斷重複的一個夢," 他的眼神充滿了疑惑, "怎麼會到了妳那裡?"
    我搖頭,心裡頓時又害怕起來。
     "你別嚇我,夢裡的人既不是我也不是你,怎麼會……。"

    啟礽的樣子並不像在開玩笑。
     "我知道不是我," 他撥了撥頭髮, "可是真的是我的夢。"
     "那你夢到最後每次也都見到我?" 我好奇不已。
    啟礽立刻紅了臉,裝傻不答話。
    我猜到了答案,也不便再問得太清楚。
     "我該回去了。" 他抓著頭站起身。
     "嗯。"
    我送他到門口,又回到如牢獄般的「家」。

    不知是否和啟礽談論了那個夢,我在晚上又做了另一個夢。
    這一次,我夢裡的是自己。

    ……
    我、啟礽和崇緯結伴在水塘邊;
     "這水好涼快!" 我脫了鞋,雙腳浸在水裡。
     "是呀!" 啟礽用手舀了一點水,灑在青草地上。
    四周是一望無際的綠,草原上滿是那種叫紫菀的花。
    啟礽忙著摘採遍野的紫花;而我和崇緯只坐在水塘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你要不要也試試?" 我望著崇緯, "這水真的好涼快。"
    崇緯只笑不語。
    已經好久沒見過他笑得那麼真執。
     "你看," 我用腳在水裡弄出一圈圈的漣漪, "好好玩。"
    水面掀起一陣波紋之後,又恢復了平靜。
    我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心情平靜了許多。
     "這一直是我所嚮往的生活," 我轉過頭去,卻驚覺崇緯已經不在身邊。
    我忙回頭張望──啟礽也不知到哪兒去了。
     "崇緯!啟礽!" 我匆忙地穿上了鞋子,站起來大叫道。
    四周平靜得沒有一點蟲鳴;
     "崇緯!" 我怎麼走,也走不到草原的盡頭, "啟礽!"
    腳上濕漉漉地,穿上鞋子後變得十分地不舒服。
     "你們在哪裡?" 我聲嘶力竭地喊著。
    喊著,喊著,嗓子被我喊啞了……。
    ……

    我就在淚濕枕頭的情況下醒了;
    夢醒知後心中一直覺得很不安。我甚至懷疑啟礽和崇緯是不是真的已經失蹤了……。
    睡意被這一場寧靜的夢驅消了,我呆呆地坐在房裡,望著窗外出神,直到東方露出第一道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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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5年6月24日  星期六

    天才剛亮,我便冒昧打電話到崇緯家去了;
     "喂," 接電話的正是崇緯本人。
     "喂,崇緯,是我。"
     "阡阡?" 他似乎有些吃驚, "怎麼了?"
     "沒事," 我盡量壓低著聲音, "想聽聽你的聲音罷了。"
    父母親都還在睡夢中。
     "怎麼這麼早?"
    我握著話筒,不知道該怎麼去向他解釋那一種感覺。
     "阡阡?妳還在嗎?"
     "嗯," 我輕咬下唇, "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從我身旁消失了。"
    他默默聽著。
     "啟礽也不見了,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們……。"
     "我怕,怕你真的就這樣消失了。"
     "我還在," 他安慰我。
     "嗯。"
    雖然知道他看不見,但我還是拼命地點著頭;
     "妳家裡沒事了吧?" 他問我: "妳姐姐什麼時候回去?"
     "啊?" 我反問他: "什麼?"
     "啟礽說妳三姐特地回家來探妳們,和你們商量一些事情。" 他補充道。
     "嗯,對呀!" 我應道。
     "他是騙人的吧?" 崇緯嘆了口氣, "是我害了妳。"
     "對不起," 我知道謊言被揭穿了, "我不能常去探你了。"
     "沒關係," 他頓了頓, "我明白。"
     "你還好吧?" 輪到我向他探問;
     "還好。"
     "要小心照顧身體," 我不忘叮囑道。
     "妳也一樣。啟礽……,會幫我照顧妳的。"
     "嗯。"
     "謝謝妳," 他突然向我道謝, "謝謝你們。"
     "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仍舊堅信。
     "嗯……。"
     "我要掛了," 他對我說道: "現在還早,妳再去休息一下吧!"
     "嗯,你也一樣,再見。"
    他毫不猶豫地掛上了電話;而我,只在客廳裡發著呆。
     "阡阡," 慶幸的是母親這才剛起床, "妳坐在這裡幹什麼?"
     "沒事,昨天早睡,所以起得早。"
     "哦。"
    母親顯然也看穿了我的謊言,但她並沒有道破。
    就算道破了,又能怎麼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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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過了," 人杰把手上的資料袋打開, "每個隊員都加上個人資料和評語,可以的話我想向他們每人收一張照片;這是我初中的班刊,還有去年少年警隊的隊刊,可供我們作參考。"
     "哦," 我接過少年警隊的隊刊,大略翻閱了一遍。
     "怎麼樣?妳有什麼建議嗎?"
     "他們做得很不錯," 我讚道: "把回憶都列印成冊,很有紀念價值。"
     "我也這麼覺得,所以才會提議自己也做一本來珍藏。" 人杰笑道。
     "我們還可以再加一些大家個人的生活照,還有這幾年來的活動照片。"
     "嗯," 他點頭。
     "那我們要從那裡開始?" 我把本子還給人杰。
     "就先向大家收集個人資料和生活照吧!" 他捋著下巴, "至於評語和活動方面的資料就等到暑假之後再做。"
     "好吧!" 我沒有異議。
     "那──," 人杰拿出記事本, "我們把隊員分成兩個部分,分頭去進行好了。"
     "可是,我恐怕不行," 我抿嘴, "這個暑假我不方便。"
     "我都忘了," 人杰拍著腦袋, "妳好像失去人身自由了對吧?中午我打電話來時就被問長問短地懷疑了大半天,剛才進門也總覺得妳父親像審犯人一樣盯著我瞧,我還以為問題是出在我身上。"
     "對不起。" 我覺得難堪。
     "沒關係,別放在心上," 他忙搖手, "我就叫志斌幫忙收集資料好了。"
     "謝謝,那我幫忙整理和統合資料吧?" 我對他的體諒深懷感激。
     "那最好不過了," 他笑道: "否則對著一大堆雜亂無章的資料,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我莞爾。
     "那今天就討論到這裡為止," 人杰打算離去, "這是個人資料的表格,妳看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 我看過他遞來的表格。
     "那就行了,這張表格是妳的,我們會在六月三十日收集好所有的資料,到時再拿過來給妳吧!"
     "好。"
    我替他打開了大門,目送他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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