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 花 咖 啡 館 5

曉 晨 的 煩 惱 (2)

濃 重 的 酒 味 立 即 在 咖 啡 館 里 突 兀 地 彌 漫 于
空 气 中。
兩 女 一 男，三 位 打 扮 得 珠 光 寶 气 的 客 人 ，一 進 來 便 高 聲 品 頭 論 足 起 咖 啡 館 的 裝 璜，不 斷 地 稱 奇 說 自 己 從 來 不 知 道 這 地 方 有 間 開 得 這 么 夜 的 咖 啡 館。
職 責 所 在，我 只 能 笑 容 可 掬 地 迎 上 招 呼 他 們。
為 了 顧 及 其 他 客 人，因 此 將 他 們 領 到 遠 离 那 三 桌 客 人 的 另 一 個 角 落 去 。
放 下 menu 后 正 想 离 去 卻 被 模 樣 俏 麗 的 短 髮 女 郎 喚 住 。
‘　哎， waiter 。這 間 店 的 營 業 時 間 怎 么 這 么 奇 怪 啊？剛 才 在 門 口 時 我 們 還 在 打 賭 這 里 是 不 是 夜 店 呢？’
‘　夜 店 ？’ 我 們 這 里 的 确 是 開 得 很 “夜”　的 店。
‘　就 是 那 种 挂 羊 頭 賣 狗 肉 的 店 啊 ！’另 一 位 頭 發 燙 得 筆 直 的 女 郎 調 侃 說：‘　招 牌 上 寫 著 什 么 什 么 咖 啡 廳、什 么 coffee house 之 類 的，一 進 去 便 是 穿 的 袒 胸 露 背 的 年 輕 小 美 眉，專 門 陪 坐 的。’
‘　听 說 現 在 還 出 現 那 种 專 找 年 輕 可 愛 的 俊 俏 男 孩 當 陪 坐 的 呢 ！’
‘　真 的 有 嗎？我 也 好 想 去 看 看 。。。哈 哈 哈 。’
‘　難 道。。。’　在 座 唯 一 的 男 人 也 富 堯 興 味 地 打 量 我：‘　你 也 兼 職 陪 坐？’
‘　呵 呵 。。。我 的 确 年 輕 又 俊 俏 也 算 可 愛，陪 坐 可 不 敢，陪 客 人 聊 天 我 隨 時 奉 陪。’
‘　哈 哈 哈 。。。這 小 子 真 可 愛 呀 ！’　短 發 悄 女 郎 笑 得 花 枝 亂 顫。
‘　杰 克 這 會 儿 吃 鱉 啦！哈 哈 哈！’　直 發 女 郎 笑 得 更 夸 張。
叫 杰 克 的 男 人 有 几 秒 的 時 間 沉 下 臉 色，轉 瞬 間 又 恢 复 笑 臉 問：‘ 我 上 班 的 公 司 就 在 這 一 帶，怎 么 從 來 沒 見 過 這 咖 啡 館 ？　這 里 開 了 多 久？’
‘　差 不 多 快 三 個 月 了。’


‘　都 已 經 三 個 月 了，怎 么 從 來 沒 听 別 人 提 起 ？你 們 老 板 是 怎 么 做 宣 傳 的， 難 道 連 旁 邊 這 兩 棟 公 司 里 都 沒 人 知 道 嗎？’
‘　這 個 我 就 不 太 清 楚 了。’
‘　我 說 杰 克 你 的 職 業 病 又 犯 啦！這 么 快 就 談 到 宣 傳 去 了，又 想 招 攬 生 意 不 成？’
‘　這 你 們 就 不 懂 了，無 論 是 做 什 么 生 意 絕 對 少 不 了 宣 傳 跟 包 裝，如 果 沒 人 認 識 你 的 店 或 產 品，做 得 再 好 再 漂 亮 沒 人 光 顧 也 是 枉 然 。’
‘　等 等 。。。說 好 今 晚 別 談 公 事 的，我 們 還 是 先 點 些 飲 料 吧 ！’
‘　噢 ，我 都 忘 了。可 愛 俊 俏 的 waiter 在 這 等 了 許 久 呢 ！’
‘　沒 關 系，你 們 慢 慢 看，選 好 了 再 喚 我。’
‘　怎 么 菜 單 上 只 有 咖 啡 ？’長 發 女 郎 問。
‘　這 間 咖 啡 館 就 只 賣 咖 啡，其 他 跟 咖 啡 無 關 的 一 概 沒 有。’
‘　什 么，只 有 咖 啡？！哪 有 人 花 錢 開 間 店 就 只 賣 咖 啡 的？’
‘　怎 么 沒 有？我 們 這 里 不 就 是 了。’　我 高 興 地 說 ，心 想 : 不 想 喝 咖 啡 更 好，那 就 請 快 快 离 開 。
‘　深 更 半 夜 喝 了 咖 啡 還 能 睡 嗎？　你 們 的 老 板 到 底 是 不 是 做 生 意 的？’　喚 杰 克 的 男 人 不 滿 地 怪 叫。
我 深 深 地 吸 口 气 才 說：‘　我 們 這 間 < 曇 花 咖 啡 館 > 的 宗 旨 就 是 為 了 讓 那 些 半 夜 三 更 想 喝 咖 啡、或 失 眠 的 人 們 而 提 供 歇 腳 的 地 方 。在 這 里 你 們 可 以 喝 到 平 時 不 常 喝 的 香 醇 咖 啡 ， 也 可 以 享 受 夜 晚 的 宁 靜 优 美 ， 在 這 里 尤 其 能 讓 你 們 松 弛 神 經 、 消 解 疲 勞 。’
想 不 到 我 說 得 頭 頭 是 道，正 為 此 覺 得 榮 幸 之 至 ，短 發 女 郎 竟 說：‘听 起 來 倒 像 按 摩 院。’
‘　除 了 咖 啡 以 外，總 該 有 點 吃 的 吧 ？’杰 克 問。
‘　有。今 天 的 咖 啡 點 心 是 咖 啡 泡 泡 餅 三 文 治。’
‘　又 是 咖 啡？除 了 三 文 治 呢 ？沒 啦？’長 發 女 郎 開 始 怪 叫 了。
我 也 沒 有 辦 法 只 好 搖 頭。
杰 克 終 于 挫 敗 的 搖 頭 說 ：‘從 沒 听 說 這 樣 子 的 店 ，更 沒 听 說 有 人 是 這 樣 子 做 生 意 的，完 全 悖 离 了 商 業 概 論 与 基 本 利 益 。’
短 發 女 郎 也 說 ：‘這 根 本 不 是 做 生 意 而 是 為 了 興 趣 似 的。’
我 非 常 贊 同 地 附 和 說：‘對，就 是 這 樣。老 板 說 凌 晨 兩 、三 點 想 喝 咖 啡 卻 苦 于 找 不 到 地 方 去 ， 所 以 自 己 開 一 間 店 讓 她 得 以 隨 心 所 欲 地 喝 咖 啡。’
三 人 面 面 相 靦，欲 言 又 止，終 于 都 先 要 咖 啡 泡 泡 餅 三 文 治。

‘　什 么 人 這 么 吵？’　老 板 剛 從 廚 房 出 來 便 皺 眉 頭 不 爽 地 問。
‘　客 人，客 人 。’　我 無 奈 地 說，本 想 大 吐 苦 水 可 是 暫 時 不 方 便。
‘　他 們 點 什 么 咖 啡 ？’
‘　還 沒，不 過 先 點 咖 啡 三 文 治。’　所 以 我 便 將 單 子 交 上，隨 便 提 了 及 句 他 們 的 小 小 疑 問。
老 板 眼　眉一挑，看　來　有 點 不 高 興，我　赶 緊 轉 移 話 題 問：‘老 板，你 手 上 這 杯 咖　啡　是　不　是　給　西　瓦　的？’
老　闆　點　頭　算　是　回　應，然　後　轉　身　又　進　廚　房　去，我　便　匆　匆　地　提　起　咖　啡　走　人。

‘　怎　麽　那　麽　久？’
‘ 別 气，您 的 咖 啡 來 了，喝 了 心 情 就會 好 些？’
‘ 哼 ！’西 瓦 瞧 著 我 放 下 咖 啡，端 詳 著 問 ：‘就是這個？’
‘ 嗯！就是這個，看起來一模一樣！’ 我非常肯定地說。
‘ 嗯。 ’西瓦花了五秒盯著我看后，低頭沉默地喝咖啡。
我靜靜地站在他身邊等了一會兒都不見他理會我，也不見他拿我發脾氣，為此，竟然有點失落？難道我的腦筋坏了？一會兒不被罵便渾身不自在？
狠狠地甩頭甩掉莫名其妙的遐想，惹得附近的客人回頭用詭異的眼神打量我。
免得被誤會成神經病，所以趕緊囘到吧台去。

將 近 午 夜 十 二 點 的 時 候 另 一 名 常 客 踏 入 咖 啡 館。
我 的 工 作 時 間 僅 僅 到 午 夜 十 二 點 為 此，嚴格來説是十二點差十五分鐘，以 后 的 時 間 便 由 老 板 一 個 人 照 看。
老 實 說，我 還 真 好奇老闆招呼客人時是怎麽個模樣？
她 不 會 板 著 塊 冰 塊 臉 招 待 人 吧 ？
平日脾氣暴躁的人如何親切熱情地笑臉迎人？
光想象已經害我雞皮疙瘩掉滿地了。

順 便 提 一 提，那 三 位 客 人 最 后 點 了 最 普 通 的 卡 布 奇 諾 和 拿 鐵。
另 外，現 在 的 我 完 全 沒 料 到 那 三 人 組 以 后 還 會 光 顧，而 且 成 了 常 客。
現 在 是 午 夜 前，十 一 點 三 十 七 分 十 八 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