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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5月4日 星期一

曇 花 咖 啡 館 11


悠 悠 曇 花 香


不知過了多久,消沉的曉晨終于提起精神,開始喋喋不休。
‘今天是怎麼回事?已經快十點了,卻只有兩座客人,而且都是怪人。’
寶藍依舊在煮她的咖啡,曉晨繼續發表他的言論。
‘那個叫甚麼蓮花的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不曉得我何時得罪她,老是找我麻煩;另一位呢,越看越眼熟,原來是之前那位戰戰兢兢,好像後頭有人追赶她似的那個畏畏縮縮的女人 。’
‘咦?’ 寶藍有點意外地瞧著曉晨 。
‘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曉晨悠然地說:‘ 今天打扮得的确比那天整齊端庄多了,可是那种全身緊繃,渾身不自在的感覺還是沒改變 。’
‘你看得倒仔細。’ 寶藍難得夸人。
‘當然,整間店里只有兩個客人,不研究她研究誰?’
‘還有另一位非常值得研究的人呀!’ 寶藍調侃 。
‘那。。。那個算了,看了傷神、傷眼睛、傷身体 。’ 曉晨紅了紅臉辯解,然后轉移話題。
‘老闆,妳不覺得那女人怪怪的?’
‘那又如何?’
‘我注意她很久了,不斷地看手表,老是東張西望,像是在等人。’
‘所以?’ 寶藍問。
‘所以?’ 曉晨莫名其妙。

寶藍干脆放下手上的工作說:‘ 每個來咖啡館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屬於自己的煩惱,即便讓你知道了,旁觀者的我們依舊只能旁觀 。’
‘難道幫得了也不幫忙嗎?’ 曉晨不敢苟同 。
‘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生。對我們而言他們只是過客, 我們對他們而言也只是過客。’
‘万一牽扯上了呢?’
‘說不定仍然是過客 。’ 寶藍翻著白眼回答說:‘ 如果有了牽絆,那已經不單是別人的煩惱也是自己的煩惱; 自己的煩惱理所當然自己搞定。’
‘所以我們現在只能聊天儿、消消遣、扇扇涼?’
‘要不然?難道你想上前去問:小姐您在等人嗎?需不需要幫忙?
要不要幫您把那人找來?’ 寶藍再次用白眼瞪人。
‘呃。。。’ 曉晨無言以對。
曉晨帶著寒了半截的心問:‘ 老闆,如果我有什麽困難,你不會見死不救吧?不會讓我自生自滅吧?’
寶藍從咖啡杯裏擡起頭,露出曉晨從未見過的燦爛笑容說:‘ 我會當個稱職的旁觀者,你放心。’

。。。。。。。。。。。。。。。。。。。。。。。。。。。。。

又是午夜。
曉晨一旦离去,仿佛連咖啡館的生气也帶走似的。
而今晚特別冷清,空蕩蕩的咖啡館只剩下我一個人,害我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
或許我該考慮另外請個人當夜班,這樣我就不會害怕不安了吧?
既然沒人打扰,听一听音樂打發時間吧!
嗯。。。就听Anne Ducros的爵士樂吧!輕松的音樂或許可以赶走不安的情緒 。
接下來便是來杯咖啡了 。
這种時候該喝什么好呢?
如此這般靜謐、孤獨的夜晚,最适合獨飲一杯愛爾蘭咖啡了 。
既然決定喝愛爾蘭咖啡,那就得開始准備工作,來做一杯完美的愛爾蘭咖啡 。
首先拿出愛爾蘭咖啡專用杯,一种形狀象小型賽車冠軍杯的玻璃杯,杯身還印有象征愛爾蘭的綠色酢醬草及 " Irish coffee " 字樣,還有一种銅制座架上有個小小的酒精座,用來烤杯子的。
器具准備好了后,便拿出一盒高脂鮮奶油准備待會儿用 。
還有最重要的 Irish whiskey。
一切准備就緒后便開始煮咖啡吧!
我正樂在其中地煮咖啡時,厚重的木門竟然被推開了 。
不知該喜 、該憂?
如果冒然跑進來的是難應付的客人或惡人,當然該憂;此時進來的卻是滿臉風霜的西瓦,真的不知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 。


西瓦只消望一眼就發現店里空蕩蕩的,因爲只有老闆一個人。
而且還是個令他周身不舒服的女人 。
要不是瞥見台上的 Irish coffee 杯, 他早轉頭离開,此時則打消了离開的念頭,因為他正好需要一杯溫熱的,能讓腸胃暖和的熱酒。
西瓦拉開高腳凳,疲憊不堪地對吧台另一邊的寶藍說:‘ 請你再多調制一杯愛爾蘭咖啡吧!’
‘你應該很清楚,這种時候最适合獨飲愛爾蘭咖啡的 。’ 寶藍明顯不悅地說 。
‘我也很清楚,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道理,更清楚顧客至上的規則 。’ 西瓦悠閑地反駁 。
半夜兩點,這個人還跑來干嘛?!寶藍氣呼呼地想。
寶藍忍不住用白眼瞪西瓦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另一只玻璃杯 。
空气中圍繞著香醇的咖啡香,將彌漫于兩人之間的別扭稍微緩和一些 。
西瓦徑自閉目養神;寶藍則專心調制愛爾蘭咖啡 。
寶藍將威士忌倒至第一條線后便將銅制杯座上的酒精座點著,然后加些細砂糖在酒里面,用小火慢慢將酒加溫 、將糖溶化, 待杯里的酒將要燃燒之前,將杯子离火;接下來加入濃熱的咖啡至第二條線,然后將打成發泡的鮮奶油倒入, 這樣便完成了。
寶藍滿意地看著完美的咖啡,然後將完成的愛爾蘭咖啡擺放在西瓦面前,接著便開始泡制第二杯屬于自己的愛爾蘭咖啡。
西瓦緩緩端起酒杯,唇齒穿過冰滑的鮮奶油,緩緩入口,入口溫熱,酒精漸漸下肚后慢慢燃燒整個胃腹。
几天以來的奔波勞累,被胃里的酒勁燃燒殆盡 。
終于体會到家的溫馨暖和 。
抒緩如流水的音樂縈繞著沉默不語地 ﹑ 細細品嘗手中熱酒的二人。
無論是誰也不愿意打破如此宁靜的气氛 。

西瓦打量一眼四周,發現折疊門敞開著,從天窗吊下來的兩扇風扇也開著,而且門內外那几盆以為不開花的盆栽竟也開花了。
白色的花在這夜晚异常鼎盛燦爛的敞開,還點甜甜的香味。
西瓦很感興趣地來到其中一盆旁邊,仔細打量 。
這种葉狀莖植物看起來很柔弱,所以設了一支小竹子支撐著它;近看才發現原來花口很大,有碗口般大小;外圍淡紅色,中間卻洁白如雪,有多重花瓣而披針形 。
西瓦多打量几盆,發現花的外圍有些呈淡紅、 有些呈淡紫,而且并非所有的盆栽都開花;有些葉莖上開了兩 、三朵,有些則只有一朵花。
‘哎,好漂亮的花,怎么平時沒注意到? ’ 西瓦贊嘆說 。
‘這些花叫做曇花 。’ 寶藍不知何時來到西瓦身邊說:‘ 這种花只在夜間開,開花時間很短,大概 4 ~ 5 個小時,天亮便凋謝 。’
‘曇花? ’ 西瓦猛然想起,這間咖啡館便叫曇花。
‘所以你就以這花為咖啡館命名 ? ’
寶藍輕輕撥弄著花瓣說 :‘ 也不盡然 。我讓你看看一樣東西 。’
寶藍說著跑回吧台倒杯熱乎乎的咖啡拿到西瓦面前。
‘你仔細看好了,運气好的話或許能讓你大開眼界 。’
寶藍環視四周后,來到靠門邊的一顆曇花旁 。此時這花正處于半開階段,還沒完全大開 。
只見寶藍將咖啡遞到花瓣前,不到片刻,曇花花瓣神奇地逐漸開放,花瓣与花蕊似乎都在微微顫動呢!
‘你看,曇花也聞咖啡香!’ 寶藍高興地說。
西瓦震撼地瞧著這花,半響不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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